为保新疆,左宗棠曾与李鸿章针锋相对

作者: 暂无 日期:2009.02.24 点击数:10
西部时报

【报纸名称】西部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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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9.02.24

【版次】

【入库时间】20101230

【全文】

■文/丁三

1874年12月10日,在 《筹议海防折》中,李鸿章提出了“暂弃新疆”、专务海防的主张。他认为,在新疆叛乱、东南多事的情况下,与其以有限的财力去填西北这个无底洞,不如专务海防,“备东南万里之海疆”。毕竟,与华北、长江流域相比,新疆不过是“数千里之旷地”;作为遥远的边陲,“新疆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海疆不复,则腹心之大患愈棘”。

不仅如此,李鸿章认为,新疆可有可无,乃至得不偿失:“新疆各城,自乾隆年间始归版图。无论开辟之难,即无事时,岁需兵费三百余万……已为不值。”何况,兵危战凶,在阿古柏叛军兴风作浪之际,谁敢说新疆一定能收复呢?何况沙俄政权虎视眈眈,“即勉图恢复,将来断不能久守”。又何况,在“一国生事、多国构煽”的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下,此举会不会引发列强的连锁反应呢?“论中国目前的力量……尤虑别生他变”。

这份洋洋洒洒长达9000余字的奏折,完整地展现了这个洋务派领袖的个人风格:重实利,诫意气,视“维持”为大局。那么,李鸿章有没有意识到,在他视新疆如鸡肋,而东部是“肢体”、“腹心”的话语背后,包含了中国人“天下观”的一种千年错位?

“中国”和“天下”

这种千年错位表现为“中国”与“天下”的混沌叠合,官方话语与普遍感受的长久割裂。自从公元前11世纪周人在陕甘渭河流域崛起后,就没有间断地宣扬着自己的“天下观”和“天命观”:一方面,不仅农耕文明区,那无穷无尽的丛林、大漠、草原、雪域,那些或采集、或狩猎、或游牧乃至茹毛饮血的部族,同样是周天子的臣民,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另一方面,作为天下的正统,农耕民族有着天然的使命,去教化、同化、归化那些未开化的人群。而在未开化之前,这些部族只能被视为“非我族类”,无论“东夷”、“西戎”、“南蛮”还是“北狄”,均如此。

这就是“大一统”的观念,这就是“华”、“夷”之辨。它不仅是话语的,它还是历史的:几乎立国之初,仅有六七万人口的周人,就向广袤区域四面进发,进行前所未有的武装拓殖。他们一路出潼关,过河洛,经营黄河下游,势力直抵海边。他们另一路过武关,向江汉,影响蔓延至江淮流域。他们开辟山林,推行农耕,建立城郭,同化土著……周初封建的诸侯国,大致囊括了后来千余年的农耕文明区。

在300余年的拓殖后,“东夷”变成了“三晋”、“齐鲁”,而“南蛮”也同化为“荆楚”。一个延绵3000余年的东方大国渐渐成形了。然而,向西、向北的两路扩张,不仅从来没有着手过,而且几近无人提及。

这涉及到西、北两路特殊的地理状况:燕赵以北、秦国以西的广漠土地,不仅地广人稀,而且降水量太少,无法种植庄稼,无法推行农耕。如果说周人之所以自居为天下正统,是因为农耕、农业象征着历史的主流的话,那么,“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以封建为形态的政治制度以及以周礼为核心的生活方式,自然也无法推行到那里。

不仅如此,这个现实还催生了万里长城。后人已经发现,秦长城的各处旧址,都在降水量400毫米的分界线上,而保存至今、因为植被破坏而南移近千公里的明长城也是如此。在很大程度上,长城是这么一种象征:它不仅是此后几千年“华”、“夷”的分界线,是农耕文明区与非农耕区的物化区隔,它还意味着农耕民族接受了无力扩张的现实,而转为内向的防御了。

“中国”与“天下”概念的混沌叠合、中国人 “天下观”的千年错位正是由此而来的:在后来的年月里,农耕民族仅仅向南部继续扩张,然而周人的“天下观”,却依旧以“抚有四海”的字眼代代沿袭。帝王们不关心长城以外的世界,却宣布拥有它。这个国家从来没有划定过自己的边界,然而在一些古代中国人的心中,真实的疆域,仅限于汉字的、礼乐的、衣冠的、祖先崇拜的、文官制度的……一句话,是根植于农业并仅限于农耕文明区的。

在这个意义上,李鸿章“暂弃新疆”、专务东部的主张,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作为讲求实际的重臣,即使他没有意识到这种天下观的错位,他也厌倦着“名”与“实”的分离,话语与现实的对抗。

然而,对李鸿章的说法,左宗棠并不认同。

“边疆”与“腹心”

在左宗棠看来,新疆绝非可有可无,它同样关乎天下气运。1874年冬天,从《统筹新疆全局疏》开始,他反复强调着新疆的战略意义,由此开启了长达半年的 “海防”、“塞防”之争。

如果说李鸿章的“海防”主张强调的是英国、法国的海上威胁的话,那么左宗棠认为,沙俄觊觎西北同样不能掉以轻心。在《统筹新疆全局疏》中,左宗棠谈道:“俄人拓境日广,由西而东万余里,与我北境相连,仅中段有蒙部为之遮阂……不可不预为绸缪者也。”他说:“若新疆不固,则蒙部不安。匪特陕、甘、山西各边时虞侵轶,防不胜防,即直北关山,亦将无安眠之日……”

换而言之,新疆是东部、“腹心”的屏障,“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卫京师”。不仅如此,他还不无讽刺地指出了李鸿章对新疆的无知:“新疆全境,向称水草丰饶,牲畜充??”,特别是有“富八城”之称的新疆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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