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资产处置的“新洋务运动”
【报纸名称】中国证券报
【出版日期】2004.12.25
【版次】
【入库时间】20100601
【全文】
眼下，不良资产处置是国外投资银行业 来中国寻宝的热点。由于不良资产处置是全 新的业务，涉及到社会、经济领域的各个方 面，面对外资机构纷纷来华展开收购银行 不良资产的“寻宝”之旅，国人表现了不同 程度的忧虑，并引起了国内舆论界的高度 关注。目前，舆论界对中国不良资产处置中 的新一场“洋务运动”褒贬不一，但总体上 是批评者居多，其原因有三：$$ 一是外资神话破灭成为引火索。当初， 中国政府刚刚注意到大量不良资产是国内 银行体系的薄弱环节时，国外的投资银行家 们就蜂拥而至，开始在中国编造了一个又一 个的神话。一方面，他们介绍他们的银行管 理得好，又有丰厚的不良资产处置经验；另 一方面声称处置不良资产需要大量资金。中 国银行体系中不良资产数以万亿计，即便是 买一包资产来处置也需要几十亿，这么大的 金额，中国企业哪有？只有跨国投资银行能 做得了这件事。正是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 我国已经处置的不良资产基本上是打包卖 给了外资投行。以2001年摩根士丹利从华 融公司购得108亿元不良资产为标志，拉开 向外资出售不良资产的序幕。当时摩根士丹 利的收购价只是贴面价值的近8％。虽然中 国政府成立了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并规定其 职责就是从事不良资产处置。但这四大资产 管理公司基本上只起到了批发商的作用，并 没有真正从事不良资产处置业务。$$ 实践表明，外资投行以低廉价格买来 的不良资产并不会追加投资，而是转包给 国内公司。摩根从华融买到的资产几乎全 部在一两年内又卖给了每个资产所在地的 中国投资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与欠款人 有密切关系的投资人。可见，处置不良资产 并不需要大量资金。$$ 此外，国际经验并没有他们渲染的那样神 秘。在西方国家，银行出现大量不良资产是 暂时的现象，处置银行不良资产在这些国 家就从来没有形成过一个长期专门的行 业。因为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足够多的不 良资产来维持一个处置行业的存在。中国 的情况和世界其他国家完全不一样。中国 银行系统内积压了大量的不良债权，它的 产生不是一个暂时现象，它是几十年来银 行非商业化经营及非职业化管理所带来 的，因此照搬国外的经验也行不通。这几年 的经验表明，最有效率的不良资产处置人 都是资产所在地的地方企业家们。事实证 明，只有当地的企业家知道怎么结合当地 的实际，把没有用的设备卖掉或者承包出 去，把厂房下的土地最优化地利用起来，把 职工问题妥善解决。外资机构在中国面临 “水土不服”的困境，外资机构处理的效果 并不理想。$$ 二是行业暴利是焦点。中国不良资产 处置中的新一场“洋务运动”招至国人强烈 抨击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行业暴利使人 眼红。据媒体报道，国外投行在中国从事不 良资产处置的利润率高达100％。国内的不 良资产是由体制等原因造成的，实际含金 量高，即所谓“垃圾里面有黄金”，外资机构 看中的正是这一点。但是，外资机构是按照 国际标准来收购的，出价不高，因此利润丰 厚。摩根从华融买来的近300件不良资产的 处置方法很简单，即以8％面值买到的资产 再以15％的面值卖出，其资产处置速度也很 快，行业的外资垄断成就了不良资产处置的 暴利。巨大的市场加行业暴利，使无孔不入 的外资一直想借机通过各种有效的方式进 入不良资产处置市场进行寻租。至今这场寻 租运动的大门对国内企业基本上是封闭的。 因而，不良资产处置中的新一场“洋务运动” 招来国内舆论的强烈抨击是不可避免的。$$ 三是不良资产处置可能会泄露行业重要 信息并危及到国家金融安全。对海外投资者 来说，进入中国不良资产处置市场，给他们带 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投资机会，更重要的是 规避了有关限制外资进入我国许多行业与领 域的障碍而成为一条“合法”且高效的“绿色 通道”。由于不良资产在出售给外资时并没有 行业与地区限制，客观上为国外投资者进入 我国对外资管制行业打开了方便之门。通过 参与不良资产的处置就可以抢先进入中国目 前尚未开放和仅仅部分开放的，诸如文化、金 融、保险市场以及《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 中禁止的外商投资类领域。金融业是一国经 济的核心领域，也是国家高度管制的行业。面 对庞大的中国金融市场，外资更是垂涎欲滴， 根据“入世”后银行业对外开放的时间表，有 一个逐步取消对外限制的过程。在这种情况 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通过参与不良资 产的处置就被视为一种抢先“合法”进入现行 被限制准入的中国金融市场的方式之一。在 金融业开放过程中，外资银行进入中国市场 的首要问题是市场开拓即客户争夺，参与不 良资产处置是外资银行获取国内银行现有客 户的捷径。因为一个大的不良资产包不但包 含了成千上万个现成的客户资源和庞大的客 户信息（企业的关键经济技术信息、重要的行 业信息与行业经验、技术等），而且包涵着我 国金融业的许多重要信息，如本土金融业几十 年来形成的学习曲线、收益－风险管理控制 经验等。因此匆匆忙忙地把资产贱价卖给外 国投资人可能会泄露我国许多行业与重要企 业的经济技术信息，并危及到国家金融安全。$$ 当然，对于外资积极参与中国的不良 资产处置，总体上是值得鼓励的。但我们必 须高度重视规范外资参与重组和处置国内 不良资产的各项行为，始终不渝地坚持符 合国家指导外商投资的产业政策。对禁止 外商投资类领域，要严防吸收外资参与资 产重组与处置，绝不能顾此失彼，更不能因 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