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水师名将刘含芳

作者: 吴汉卿 日期:2014.01.13 点击数:50
池州日报

【作者】 吴汉卿

【报纸名称】池州日报

【地址】 地址1 地址2

【出版日期】2014.01.13

【版次】第B3版:杏花村 副刊

【入库时间】20140120

【全文】

中国近代史中,由于清廷腐败,一味“避战求和”,至使甲午中日战争,以中国失败、日本取胜而告终。当时住烟台的众多外商说,假如出征的都像邓世昌、守城的都像刘含芳,日本岂能侥幸取胜?

邓世昌,可谓是妇孺皆知;而刘含芳呢?却是知者不多。尤其是他保护古代文物及对九华山的贡献,知者甚寥。

刘含芳,1840年出生于贵池世代书香的南山刘家,字芗林(一作湘舲)。据清光绪《南山刘氏宗谱》(伦叙堂)记载,含芳少时父母早亡。其曾祖父为刘驾夫,祖父刘兆,生有二子:长子刘孝檍,即外交家刘瑞芬(字芝田,1827-1892)之父;次子刘孝樟,即刘含芳之父。含芳自幼跟随比自己大13岁的堂兄兼塾师刘瑞芬读书,见国家处于列强外侵、内乱不已之中,逐渐萌生报国之志。

筹建北洋水师据《清史稿》、《贵池县志》记载,同治初(1862),刘含芳随其堂兄刘瑞芬先到建德(今东至)投曾国藩湘军,一年后转为李鸿章淮军幕府。在攻打太平军、捻军时,他司运粮械。同治九年(1870),李鸿章继曾国藩任直隶总督,刘含芳到天津治军械,掌握西洋热兵器并行仿制,同时刻苦自学,而精通法语。

光绪初(1875),李鸿章创立北洋水师,派刘含芳去负责建武库200余间,开军械制造局,设电气水雷学堂,组编水雷营,演习教练新式枪炮的使用。光绪七年(1881),他兼职沿海水陆营务处;7年后(1888)署津海关道,被授甘肃安肃道,仍留治海防。1893年,刘含芳领二品衔,到山东登莱青兵道上任,监督东海关。

刘含芳建议:北洋海军初建,辽宁之旅顺、大连,山东之威海卫,是京城之天然犄角,必须重兵把守、互为声援。于是,先后在旅顺造大船坞、鱼雷艇、修军舰;在大连设炮台;在威海建海军公所、办水雷营、炮台等,在天津创武备学堂,架通至保定、上海的电话线。数年间使荒岛变成海防军港重镇。

此前,刘含芳在天津14年,驻旅顺口11年,从事海防军务,十分繁忙。其间,还整顿官吏腐败,协调地方与外商关系,清沟修路,兴办书院、医院、广仁堂等。正如李鸿章向清廷上奏折说刘含芳:“在事最久,情形最熟,功绩最多,实属海防万为得力、淮军必不可少之人。军事吏事,均深历练,在文员中洵为难得。”

誓死坚守烟台1894年7月到1895年初,日寇挑起中日甲午战争。由于平壤统帅叶志超、大连守将赵怀业、旅顺统帅龚照玙等不战而逃,威海卫铁甲舰道员牛昶炳等战败而降,日寇在平壤、黄海、辽东、威海战役中相继得手,杀人如麻,气焰异常嚣张。随后又攻陷刘公岛、宁海,其前锋直逼竹林寺,炮声可闻,离烟台仅10余里。而烟台守军势单力薄,枪炮陈旧。山东巡抚李秉衡闻报,也逃到莱州。而刘含芳仍在迂回抗敌、料理军储,加强烟台各处防务。外国领事劝其赶快退逃,他却斩钉截铁地说:"巡抚,大臣也,可去。某守土吏,去何之?今死此矣!"坚守不离。当时城内外兵荒马乱,人心惶恐;加上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从威海溃败士卒5000余众,直奔烟台,将要哗变。形势岌岌可危!

此时,刘含芳与夫人郝氏,深明民族大义,誓以身殉国。郝夫人手持两杯鸩酒,放在桌上,准备敌至共饮。又在墙壁上大书“地存臣存,地亡臣亡;夫妇殉节,忠义成双”16个大字。夫妇俩对城内军民慷慨陈词,誓与城共存亡。二人整理官服,临危不惧,视死如归。随即,刘含芳又独自骑马巡视城防,通知溃兵:愿留者,重新编伍;不愿留者,出其私财发足路费,遣散回家。顿时,城内民心大定,转危为安。

热心保护文物战前,刘含芳在各处大力兴修海防工程的同时,还特别注重保护古代各种文物。在旅顺口,他见白玉山东麓的天后宫(娘娘庙)陈旧不堪,设法筹金重修。1886年秋,护修后的天后宫焕然一新,还增供了释迦牟尼金像。昔日的乡里荒祠,今成官方大庙。

1889年7月,主管旅顺口港务工程的袁保龄不幸病逝,刘含芳负担更重。民工们在黄金山北麓取土时,发现了几座古墓。经刘含芳仔细核实后认为是明末总兵、忠勇名将黄龙等5人之冢。遂与当地驻军一起,将5人合一大坟,周围筑起石墙,立起石碑,同时还重修了军港北侧的显忠祠。1893年,他从山东再回旅顺时,又二次重修了黄龙墓和显忠祠,并立一大石碑详记其事。此事被收录于《南金乡土志》中。

甲午战争后,清廷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中日《马关条约》,光绪二十一年(1895)底,刘含芳奉命随清兵宋庆部队接管旅大。他首先赶到旅顺口黄金山下,组织工、石匠,将鸿胪井旁唐代石碑建一石亭保护起来。并在原先的原石刻上,加刻了3行小字:“此石在金州旅顺口黄金山阴,其大如驼,开元二年至今一千一百八十二年,其井已湮,其石尚存。光绪乙未冬,前任山东登莱青兵备道贵池刘含芳作石亭覆之、并记。”

这鸿胪井及石碑究竟是何来历呢?原来这鸿胪井旁的石碑高1市尺6寸,宽1市尺1寸9分,石上镌刻正书3行,计29个字,为“敕持节宣劳靺鞨使鸿胪卿崔忻井两口永为经验开元二年五月十八日”,刘含芳遂认定碑旁古井,即《唐书》所记述的鸿胪井。只因唐开元二年(714)之前,渤海国王子曾来唐王朝归顺称臣,唐明皇李隆基特派鸿胪卿(又称典客,为管理少数民族事务官)崔忻任钦差大臣,从长安出发,经山东登州乘船渡海,过都里镇(今旅顺口);再乘船到鸭绿江口,溯江面上,到达渤海国都城(今黑龙江宁安市境内),册封渤海王大祚荣为渤海郡王。崔忻回程经旅顺口时,为纪念此次册封盛事,按例于马石山(即黄金山)下凿井两口,刻石一块,永为证验。这充分地说明了自古以来旅顺口就是中原与东北的海上交通要道,又是唐王朝与渤海郡王亲密关系的确凿见证。因而保护此珍贵文物,意义深远。

遗憾的是,该文物后来遭到沙俄破坏,又有日寇盗窃立假碑,如今只能在旅顺博物馆里见到这一碑刻的拓片了。

当时,刘含芳在沿途所见的威海、旅顺、大连湾皆成一片焦土,尸骨成山。他苦心经营10余年的防御要塞、海军军港,均化为乌有。不禁愤恨不已,悲从心起,仰天嚎哭,忧伤成疾。不久,即告病还乡。烟台百姓自发地为他修建了“去思碑”、“双忠祠”,以示思念。

重建化城祖庙刘含芳虽是戎马一生,然而他对家乡九华山却是情有独钟,成为九华山佛教大护法。他的出生地贵池刘街,其义庄青阳杜村至庙前一带,均位于九华山的西北麓。他自幼受到九华山浓重的佛文化熏陶,笃信佛教。

光绪五年(1879)春,刘含芳在筹建北洋水师的间隙,获假回乡探亲,特上九华山礼佛。经过太平天国战争后,他在山上所见到的是"寺院倾颓,一片荆榛瓦砾,为之慨然者久之"(见刘含芳《重建化城寺记》碑刻)。化城寺作为九华山开山第一寺(祖庙),自明代重建后,现时前三进殿宇又毁于战火。于是,他下山找到贵池好友吴淦,共谋重建事宜,并率先捐出白银7500两。然后,他回到天津,与几位同僚商议:一边弘扬九华佛法,一边积极募捐。

10年后(1889年春),刘含芳将所收捐金,委托吴淦负责招工设计,准备在原址西边开工,重建化城寺。光绪十七年(1891)秋,一座"煌然焕然"的新化城寺终于落成了。这件大工程是在刘含芳的大力支持和指导下,由吴淦、姜春庭经办,又有各庙中僧人如守镇、纯心、法轮、福星等不辞劳苦,同心协力,历3载而告成。据刘氏统计“凡费制钱一万六千三百余缗”(按清币制折算,约费白银438.47千克)。

新建的化城寺,是四进厅殿。一进为灵官殿,二进为天王殿,三进为大雄宝殿,四进为藏经楼。唯藏经楼是幸存的明代建筑,前三进厅殿均为重建。其中尤为宝贵的是刘含芳所募建的五口藻井,属古代建筑艺术珍品。所谓“藻井”,即厅殿顶部天花板上呈方形的彩色图案。大藻井上雕饰着精美的“九龙戏珠”,装在大雄宝殿顶部。两侧各配一个小藻井;另两个小藻井分别装在灵官殿、天王殿顶部。

信佛渴求和平甲午中日战争后,刘含芳告病归里,居青阳庙前大路陈的义庄中养病。光绪二十二年(1896)孟春,他重上九华,为新建的化城寺写下了《重建化城寺记》碑文。同时,还在第三进的大雄宝殿中,亲自题写了一副耐人寻味的抱柱佳联:“愿将佛手双重下,摸得人心一样平。”通俗地诠释了地藏菩萨的大愿精神,也反映了人民渴求和平、反对侵略战争的愿望。戊戌变法那年(1898)初秋,他虽是病势沉重,仍念念不忘为九华山肉身宝殿廊庑四周捐立了20根大理石柱;又为化城寺大门前捐立石柱4根,两处计24根。每根石柱约长4米,0.35米见方。在当时无公路汽车的情况下,运输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是年冬,刘含芳因背疽发作,不幸辞世,终年五十九岁。遗体葬于青阳桐梓湖畔(即今青阳童铺)。光绪帝赠封“内阁学士”,并收入李鸿章淮军“昭忠祠”。后有辛亥革命后任浙江都督的绍兴人汤寿潜为他写家传,桐城著名古文学家马其昶为其书墓碑文,著名教育家吴汝纶为其撰墓志铭。如今,在青阳童铺圩沿青通河一带,其墓址已是难以寻觅了。

近代浙江高鹤年居士所著《名山游访记》曾云:“达摩西来,直指此心。”说明人心中有佛,佛在心中。刘含芳自幼信佛,从军后在旅顺口以佛心为怀,保护古代文物;在天津大力弘扬九华佛法;以佛心爱兵爱民,胸怀民族大义,死守烟台;募捐、捐资重建九华化城寺;为肉身宝殿捐大理石柱……可见,刘含芳虽身在军旅,却心向佛祖,造福桑梓,对九华山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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