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争桎梏下的北洋海军

作者: 暂无 日期:2014.07.22 点击数:10
青年时报

【报纸名称】青年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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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4.07.22

【版次】第B04版:启示录·政争

【入库时间】20140830

【全文】

从1861年决定投巨资向英国购买一支新式舰队起,到北洋舰队成军的二十七年时间内,清廷支付的舰船购造费就超过3000万两。但自1888年北洋成军后,“添船购炮”的工作就停止了,其中原因就在于朝廷内部各派系处于自身利益考虑的政争,直接影响了战备和军队建设。

党争遗祸海军战备

当时朝廷分成帝后两党,满人和汉人之间有严重的隔阂,一班文臣拥戴光绪皇帝前台执政,但并无实权。“阴主朝政”的慈禧太后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也不放松窝里斗。其中有三个关键人物:醇亲王奕譞,北洋大臣李鸿章,帝师翁同龢。

首当其冲是慈禧指派的总理海军事务大臣、醇亲王奕譞。 此人在任上筹措款项,建立机构,确实做了一些事情。但从他入主海军之日,便带来了过多政治利害。

奕譞是光绪皇帝的生父,主持海军衙门,正值慈禧应撤帘归政、光绪亲政在即的关键时期。奕譞深知慈禧专权,亲睹即使慈禧亲生子同治帝,亦被长期作为“儿皇帝”对待的境况。同治病亡无子,两宫皇太后宣布奕譞之子入承大统,奕譞竟然“警惧敬惟,碰头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可见对祸福的感受有多么深。多年来,他担心其子光绪永远只能做个儿皇帝,也担心自己不慎惹怒慈禧,招致更大祸患,“谦卑谨慎,翼翼小心”。其最大心愿并非海军建设,而是如何使光绪帝平安掌权。海军衙门不过是他完成这一夙愿的平台。

在光绪被立为皇帝之后,最初坚决反对重修圆明园的奕譞,变为挖空心思挪用海军经费修园的始作俑者。铁甲舰和颐和园是一对矛盾体。对慈禧来说却并不矛盾。危机时用铁甲舰来维护统治,承平时用颐和园来享受统治,一切都是天经地义。掌握数百万银饷的海军大臣奕譞,知道慈禧既要购舰、也要修园的两个心病。他也有两个心病:既要保己、也要保子。他最终选择用海军经费作为协调利益的黏合剂。这不但可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还能让政权早日转移到光绪帝手中。

李鸿章无奈支持挪款

李鸿章当年未处朝政中枢时,就在反对修园上起过重要作用。他还曾上奏“停内府不急之需,减地方浮滥之费,以裨军实而成远谋”。奕譞入主海军衙门之初,要李鸿章挪用购船款项30万两“修三海工程”,他也推说:“因购船尚不敷,请另指他处有著之款拨付。”

但是,最终他还是加入了挪用海军经费的行列。这首先是对自身政治地位的忧虑。在奕譞入主海军,光绪帝亲政在即的情况下,李鸿章不得不开始新的政治算计。在最初婉拒挪款后不足一月,李鸿章函“请奕譞在亲政撤帘后继续主持海军”。五个月后,奕譞要李“借洋款七八十万两”,李鸿章立即办理。1888年奕譞又称万寿山工程用款不敷,要李鸿章以海军名义从各地筹款,李即分函两广总督张之洞等多地督抚,从各地筹到260万两,以利息供慈禧修园。

李鸿章加入挪款行列的第二个原因,是对形势的错误估计。李鸿章本是清廷中最具危机感的大臣,但随着“定远”“镇远”两艘铁甲舰的到来及北洋海军成军,在一片夸赞声中,他也开始飘飘然,感觉“就渤海门户而论,已有深固不可摇之势”。1894年7月大战爆发近在眼前,他仍认为“即不增一兵,不加一饷,臣办差可自信,断不致稍有疏虞”。早年对日本的高度警惕,变成了晚年的昏庸和麻木。

当初筹建海军最力的人,后来腾挪海军经费最力。当初反对修园最力的人,后来别出心裁暂借、直拨、挪用、吃息筹资修园最力。

这种极其矛盾复杂的现象,还出现在李鸿章的反对派、光绪皇帝师傅翁同龢身上。他是甲午战争中激烈的主战派,也恰恰是此人,和平时期异常坚定地克扣、停发海军经费。翁同龢如此行事,既有多年与李鸿章深结的宿怨,更来自满族中央权贵对汉族封疆大吏的排斥。在翁同龢等一批满族权贵眼中,北洋水师是李鸿章的个人资本。削弱李鸿章,就要削弱这支舰队。“主战”与“主和”的争斗,不过是由承平延伸到战时的官僚倾轧。

范文澜分析说:“中日战争与帝后党争有密切关系。帝党主战,要在战争中削弱后党,后党主和,要保住自己的实力,两党借和战争夺权利,随着军事的惨败,后党在政争上取得胜利。”朝廷如此,地方和军队也是派系林立。

海陆军队难以有效配合

要提升军队作战能力,必须裁减旧军,编练新军。对于人数达百万之众、每年耗银千万两的旧式陆军,李鸿章、左宗棠等提出裁减六至八成,以资新军编练。这无疑是釜底抽薪、去腐滋新之策,却因严重触动在朝中树大根深、拥此兵以自重者的利益,遭遇重重阻力。总理衙门左右权衡之后,决定只裁减十分之一二。事实证明,这支旧式陆军徒耗银两,是清朝军队近代化进程中的一个巨大累赘。

旧势力以“祖宗旧制”为由捍卫自身利益;“洋务运动”的主要推动者们同样无法摆脱狭隘利益的羁绊。李鸿章的北洋、淮军;张之洞的南洋;曾国荃、左宗棠的湘系,都把各自的军队和军事工业作为本集团的私产,派系之间泾渭分明,相互倾轧。李鸿章向朝廷明言“金陵机器局、江南制造局乃是淮军命脉关系所在,诚不敢轻以托付”。兵部左侍郎黄体芳参奏李鸿章说:“是水师(指北洋水师)并非中国沿海之水师,乃直隶天津之水师;非海军衙门之水师,乃李鸿章之水师……兵权益盛,恐用之于御敌则不足,挟之于自重则有余。”

此言不虚。李鸿章的北洋水师实力领先于南洋、福建、广东水师,却在甲午海战中一味消极求和,避战保船,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要保护自己的所谓基业。黄海战后,北洋海军虽遭损失但主力尚在,可李鸿章却更加严令“海军舰队,必不远出”,只能“靠山巡走,略张声势”。旅大战役时,海军提督丁汝昌建议主力出战以援旅大,李鸿章斥责说:“汝善在威海守汝的数艘船勿失,余非汝事也。如出海,即令战殁,亦不请恤。”

各派系、小集团以自身狭隘利益为依归,平时争权夺利,战时互不配合,使日军对清军各个击破每每奏效。甲午战争中,日军在荣城登陆,李鸿章因为那是山东巡抚李秉衡的防地而置之度外。等到荣城失守,威海危在旦夕,李秉衡又因为那是李鸿章的领地而漠不关心,致使威海孤立无援,迅即陷落。

来源

参考消息、南方网、解放军报等

启示录

甲午战争前,清政府从中央到地方一盘散沙,为了各自利益相互,直接影响了战备和战场调度,使得战争一开始就自乱阵脚。反观日本,全国上下团结一心,军队指挥统一,难怪黄遵宪要在甲午战争中悲愤地说:“噫吁哉!海陆军!人力合,我力分。如蠖屈,不得申;如斗鸡,不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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